阁楼的地板上搁着一只旧风扇，扇叶转得缓慢。朝木坐在风扇前张开手掌，想借此冷却手心。
“所长你果然是在这里度假啊。”静一搁下手里的杯子，注视着那个青年。
“还不是和你一样，一直在加班。”青年站在楼梯上，俯视着楼下那些恐怖的肢体，“我们的灵介所只负责接收申请单。这次摊上除掉恶灵的事，足以证明最近的情况有多糟，有多需要人手。”
“说起恶灵这件事，”静一终于好好地看了朝木一眼，“我们今晚追了一个恶灵，它跑到民宅里去了。”
“他？”所长回过头。两人齐齐地看着朝木，搞得朝木浑身不自在。
“是申请人吗？即使是申请人，通过指定的邮筒就能提交申请单，他找你做什么？”
“他恐怕连灵介所是什么都不知道。”
朝木对这种看不起自己的语气略感不满，同时也开始好奇智美是怎么知道灵介所的。不过，压下这些好奇心后，他更关心的是之前的恶灵。
“它明天真的会出来？”
“抱歉，其实我也不确定。我把你带到这里，就是想和你谈谈。我需要一个可以不动声色地进去的人。”
见到静一以后，朝木的情绪除了吃惊便是压抑，这会儿他突然笑起来，笑得一旁的两人觉得毛骨悚然。
“我认识那家人的儿子。顺带一提，他家堪比军事基地，就算你是他家恩人都别想进去做客。古川的母亲性情温和，但被人欺负惯了，一直致力于打造一个堡垒。”
这些都是古川讲给他听的。回想起来，古川一到他跟前就爆发碎碎念的属性，以至于几年相处下来，古川不了解朝木，朝木却连古川胚胎时期的状况都摸得一清二楚。也正是因为这样，说实话，他有时很不待见古川这个话唠。
“那就麻烦了。我不能露面，所长又得看着这些东西。”
静一意味深长地说出这番话。
所长的笑还真是让人如沐春风：“朝木，不如你接近古川，并让他帮忙把恶灵引出来吧。”
“他现在可不认得我是谁。”
“无所谓，只要你了解他，把他攻略下来就是几分钟的事。”
朝木：“能给个妹子让我攻略吗......”
二中奉行复古原则，门口的“中二”俩字得从右往左念，但得到正确念法的人还是太少。朝木早早地站到门口等着开门，刚开门那会儿没人查学生证，可以混进去。没错，要想接近古川，最好扮成他的同学。古川发誓说绝不会为了一包糖跟陌生人走，在对待陌生人这点上他拥有一颗少女心。
朝木左顾右盼地等着，心里苦笑。以前这么等他的好像是古川。古川会一大早地打着“扶贫”旗号和他念英语，说要帮他学习，但实际上念书念到一半后先睡着的是他。
那时朝木刚刚认识智美，但对智美的好感度明显高于古川。古川枕着书本趴在桌上睡时，他倚着窗台，看着路上一拨又一拨的学生，尽力地寻找智美的身影。
不过，不是因为智美是女孩才喜欢接近她，和她建立恋爱关系也不是预料中的事。
校门仍未打开，门口已经聚集了一批学生。朝木看了看时间：早上七点。半小时前就应该开门了。学生们没有议论，死气沉沉地在外面等着，这让朝木心惊胆战，差点以为这批学生是丧尸，在玩丧尸围攻学校的大戏。
不一会儿，陆陆续续地来了几个老师。门房里钻出一个脑袋，警惕性十足地看了半天后给他们开了门。这些老师在路上时还有说有笑的，一进去，戴上袖章，就立马变得和钟馗一样，虎视眈眈地守在门口。
门外的学生条件反射地掏出学生证，有几个女生还利索地掏出发卡别住了刘海儿。
朝木明白过来了，这是在突击检查。
这怎么会难倒朝木？门开了以后，趁着人多，朝木轻而易举地混进去。每路过一个老师，心里的兴奋就更重。
眼看要路过最后一个老师，教学楼也近在眼前了，背后炸起一个声音：
“喂，前面那个，学生证！”
朝木装作没听见，继续走，而发问的人来了劲，直接追过来。
即使编出一个姓名和所在班级，没老师领的话是进不去的。他无奈地转身，摆出一副乖学生的姿态：“老师，我忘带学生证了，回去取。”
那男人没想到他回答得这么干脆，想骂出来的话一下子没了用武之地、他气鼓鼓地挥挥手放朝木离开。朝木挤过一个又一个学生，往门口挪步。
他看见了古川。
忙着翻找学生证，被人群夹带着走向学校的古川。
他心里一动，转身想去叫他。还没这么做，先前那个男人也不知何时跑了过来，把他往外推。
“还不回去？你小子想迟到吗？”
朝木被推搡着出了校门。等他回头再找，古川已不见踪影。
他就呆在学校的附近看着。一拨又一拨的学生赶来，到了最后，门口空无一人，门卫打个哈欠，懒懒地关门。
从地铁站回来以后，他想过求助原来的朋友，问问他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关于地铁的小道消息，结果发现自己被人忘记得一干二净。
如果真的见到了古川，什么样的开场白才是最好的？
他没想过这些。
“没见到人吗？”静一的声音突然出现。
朝木摇摇头。
不行，必须要见到他。朝木哪怕对这个话唠没多少感情，也不能坐视不管。他暗暗握拳。这一条路走不通，总还有另一条路可以走的。
学校里，古川正写着卷子。抬头时他有意无意地望了下窗外。
为什么总觉得怪怪的？今早进校门的时候，好像看到了一个眼熟的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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